有两个女性友人,一个叫少卿,一个叫一帆,嫁的都挺好。两人的老公任职于同一家上市公司,都坐到了总经理级别的位置。两个女人又都是才三十岁出头,年纪轻轻家大业大,一度把我们羡慕的不行。
生活总会在你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冷不丁给你出个差错。少卿跟一帆不幸得了同样的疾病,淋巴癌。两个人发现的时候又都是癌症晚期,医生直接就下了死亡通知,让回去养着,让该交代的早交代,该安排的早安排。
彼时少卿32岁,儿子刚读幼儿园大班。一帆35岁,女儿小学三年级。少卿的老公跟他同岁,两夫妻几个月前刚刚又购置了一套大别墅,装修好正准备入住。一帆的老公比她大六岁,不查出这个病的话两夫妻正准备要个二胎。两个女人真的是人到三十好不容易孩子养大稍微可以放手了,老公事业也步入了正轨,正好歇口气的时候,命运偏偏就在这个档口无情地给她们当头一击。
惊闻这个噩耗的时候,医院走廊抱着老公大哭了一场。少卿哭,他老公也跟着掉眼泪。少卿是真的伤心啊,自己还这么年轻,儿子又这么小,自己这一走,再也看不见儿子长大成人,再也不能看着他娶妻生子,老公又年轻,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再娶,后妈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,有后妈就会有后爹,以后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都没有亲妈可以倾诉。少卿是越想越难受,越难受越觉得崩溃。老公也知道少卿的这些伤感,他心里也不好受,一个朝夕相处的活生生的枕边人,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,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。毕竟六年的夫妻,一路扶持着走过来。
医院住了一个月,自己坚决要出院。少卿想着医生的话,这个病就算倾家荡产也治不好,是绝症,少卿也不想一遍遍无意义的化疗,干脆放弃治疗,出院回家,用最后的时间陪孩子。少卿从确诊到离世不到百日。少卿去之前立了遗嘱,自己名下的房子不准买卖,都留给儿子。
一帆确诊淋巴癌晚期的时候,也是晴天霹雳。一帆跟少卿一样地伤心,一样的绝望。一帆自己开了个会计事务所,前途大好,老公又赚钱,家里房子六七套,现金股票商铺都有,怎么都不甘心就这么被判了死刑。一帆让老公连夜陪着飞机去了上海,第医院的专家。专家也说治愈的希望不是很大,但是如果舍得花钱的话,病人身体体质好的话,保个三五年的寿命应该是可以的。一帆说只要有一线希望,就会配合医生积极治疗,女儿那么小,不能让女儿没有妈妈,多活一年也是赚。一帆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化疗,花了几百万,硬是靠金钱多换了八年的寿命。一帆离世的时候,她的女儿已经从10岁的小学生成长到18岁的大姑娘。一帆的老公,也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被拖到了知天命的门槛。
少卿死了半年不到,他的老公就娶了曾经的初恋。初恋离异带一个男孩,那个男孩跟少卿的儿子同岁。几个月后,初恋给他老公又生了个儿子。少卿的老公一下子成了有三个儿子的爸爸,“升官发财死老婆”,日子是越过越好。
一帆患病的八年,一帆的老公推开手上所有的事情,停薪留职,一直陪在她的身边。一帆老公翻遍了所有与淋巴癌有关的书籍,访遍了国内国外有名的专家,想尽了一切能想的法子延续一帆的生命。一帆死后,他老公也一直独身没有再娶。与少卿作比,我们都觉得一帆嫁对了人,一个女人,得夫如此,也不枉此生。
年初受疫情影响,一帆老公生意资金周转紧张,据说在问人借钱。我很惊讶,他们家并不差钱的啊,房产多套,店面无数,而且都是在北上广深的一线城市,随便卖一套都能解决的事情,哪里用得着问人借钱啊。朋友告诉我,说一帆精明着呢,到死都没有立遗嘱。家里人不止一次暗示过她,但是一帆就是不立遗嘱。一帆去世后,夫妻名下的所有房子店铺全部不能买卖变现。如果要变现,就得要按照国家法律走遗产公证流程,公证费用是房产市值评估价的百分之二。单单这个公证费用就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钱,很多普通人不吃不喝一辈子都存不了这个数目。
一帆生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注册会计师,一生精于算计,我们都想不通,死了为啥还要给她老公留这么一个烂摊子。一帆的女儿按照一帆生前制定的计划出国留学英国,每年的花销不低于五十万。一帆的父母年近七十,患有老年痴呆,生活不能自理,需要保姆24小时照看,这笔费用也得一帆老公掏。有套别墅是按揭的,一帆老公可流动的现金并没有多少。
死了的人永远看不到后面的故事,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却能见证后面的人生。少卿的老公生意越做越大,天天秀恩爱,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自己这一次找对了人,自己有多幸福。一帆的老公年近五十,这个年纪,娶小姑娘吧提防人家是算计你的钱,娶年龄相当的吧给别人养孩子,怎么的都不算回事。